嗯,好深奥。
通常如果听到这种深奥的课,我都会利用这段时间养精蓄锐。
但能在这样的地方上课是毕生难得的经验,我的好奇心便轻易击溃睡意。
偷偷打量教室四周,屋上的梁、地下的砖都泛着历史的痕迹。
空气的味道也不一样,有一种淡淡的香味,说不上来。
我在暖暖面前的纸上写着:有没有闻到一股特殊的香味?
暖暖闻了闻后,也在我面前的纸上写着:没。是啥味?
我又写:这种味道跟我身上很像。
暖暖写:?
我写:那叫书香。
暖暖写:闭嘴!
我写:但我是用手写的。
暖暖写:那就住手!
快下课前,老师说人的本性就像一块埋在心底深处的玉,只露出一小点。
每个人必须一点一滴去挖掘埋藏在心中的玉石,挖出它、琢磨它。
这便是寻求自我发挥本性的过程。
“要努力挖掘自我。”老师以这句当作课堂结尾。
“你挖到自己了吗?”离开治贝子园后,暖暖问。
“挖可挖,非常挖。不如不挖也。”我说,“这是道家。”
“还有别的吗?”暖暖说。
“挖即是空,空即是挖。这是佛家。”我说。
“再来呢?”
“志士仁人,无硬挖以害仁,有不挖以成仁。这是儒家。”
暖暖叹口气,说:“瞎说好像就是你的本质。”
“你现在才发现吗?”
我们走到三角地吃午饭。吃完饭,我到附近商店买了北大的信封和信纸。
“有特别的意义吗?”暖暖问。
“我想用这些信封和信纸写履历找工作。”我说,“收到信的主管会以为我是北大毕业生,好奇之下便细看。这样我的履历才不会石沉大海。”
“你想太多了。”
“还是想多一点好。现在台湾工作不好找。”
大伙以散步方式往北走,快到未名湖时,便看到北大图书馆。
这是图书馆新馆,正门朝东,刚好跟东校门连成一线。
如果从东校门进入北大,视线毫无阻隔,可直接眺望北大图书馆。
设计风格结合传统与现代,屋顶像紫禁城的宫殿一样,透着古典与大方。
整体建筑物为灰白色,更显得气势磅礴、端庄稳重。
新馆两翼与旧馆巧妙结合在一起,于是形成亚洲规模最大的大学图书馆。
李老师说曾有北大生写过描述图书馆内气氛的诗句:静,轰轰烈烈的静。
大伙便起哄要进去图书馆内感受一下气氛。
我们用证件换了张临时阅览证后,放轻脚步压低音量,鱼贯走进图书馆。
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学生看书的眼神,像是紧盯猎物的猛虎。
如果学生的世界也有理想国度,这应该就是世界大同的样子。
可惜我已经毕业了,如果还没毕业,回台湾后我一定会更用功念书。
不过换个角度想,幸好我已经毕业了,不然压力太大了。
读可读,非常读。嗯,轻松读就好。
我们再往北走到未名湖畔,继续欣赏上午未逛完的湖岸风景。
未名湖西侧湖中,有一露出水面张口朝天的翻尾石鱼,也是圆明园遗物。
“石鱼在未名湖里,有画龙点睛之妙。”暖暖说。
“它的亲人朋友们都被焚毁了,它孤伶伶在这点睛一定很寂寞。”我说。
“唷!”暖暖笑了,“看不出来,你还有颗感性的心。”
“你身上有没有带锁?”
“带锁做啥?”
“我要将心锁上,不让你看见。”
“我有带枪,要不,干脆毙了它。”暖暖说。
从西门离开北大,上车后屁股没坐热,便到了圆明园,距离不到一公里。
这里其实也没剩什么了,1860年英法联军放的那场三天三夜的大火之后,除了水域和部分破碎不全的石刻文物外,都被烧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