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才不呢。”暖暖说,“最好让黑熊咬死你。”
“碰到黑熊就装死啊,反正装死我很在行。”
“还有东北虎呢。”
“嗯……”我说,“我还是不去好了。”
“不成,你刚答应要来的。”
“随便说说不犯法吧。”
“喂。”
“好。我去。”我说,“万一碰到东北虎,就跟它晓以大义。”
“东北虎可听不懂人话。”
“为了见你一面,我千里迢迢、跋山涉水,应该会感动老天。老天都深受感动了,更何况东北虎。也许它还会含着感动的泪水帮我指引方向。”
“那是因为它饿慌了,突然看见大餐送上门,才会感动得流泪。”
暖暖边说边笑,我觉得有趣,也跟着笑。
我和暖暖一路说说笑笑,又走回银锭桥。
李老师已经找好二十多辆人力三轮车,每两个学生一辆。
他让学生们先上车,然后一辆一辆交代事情,不知道说些什么。
他一来到我和暖暖坐的三轮车,先称呼三轮车夫为板爷儿,然后交代:终点是恭王府,沿路上如果我们喜欢可随时下车走走,但别太久。
“慢慢逛,放松心情溜达溜达。”李老师对我们微微一笑。
三轮车刚起动,暖暖便说她来北京这么久,坐三轮车逛胡同还是头一遭。
“跟大姑娘坐花轿一样。”我说。
“啥?”
“都叫头一遭。”
“你挺无聊的。”暖暖瞪了我一眼。
“爷,听您的口音,您是南方人?”板爷突然开口。
“请叫我小兄弟就好。”听他叫爷,我实在受不起,“我是台湾来的。”
“难怪。”板爷说,“你们台湾来的特有礼貌,人都挺好。”
我腼腆笑了笑,然后转头跟暖暖说:“嘿,人家说我很有礼貌耶。”
“那是客套。”暖暖淡淡地说。
“小姑娘,俺从不客套。”板爷笑了笑。
“听见没?小姑娘。”我很得意。
没想到我是爷,暖暖只是小姑娘,一下子差了两个辈分,这让我很得意。
“爷,我瞅您挺乐的。”板爷说。
“因为今天的天气实在太好了!”我意犹未尽,不禁伸直双臂高喊,“实在太好了!”
“幼稚。”暖暖说。
“小姑娘,您说啥?”我说。
暖暖转过头不理我,但没多久便笑了出来。
“真幼稚。”暖暖把头转回来,又说。
几百公尺外摩天大楼林立,街上车声鼎沸、霓虹灯闪烁;但一拐进胡同,却回到几百年前,见到北京居民的纯朴生活。
四合院前闭目休息的老太太,大杂院里拉胡琴的老先生,这些人并没有被时代的洪流推着走。
从大街走进胡同,仿佛穿过时光隧道,看到两个不同的时代。
这里没有车声,有的只是小贩抑扬顿挫的吆喝叫卖声。
青灰色的墙和屋瓦、朱红斑驳的大门、掉了漆的金色门环、深陷的门墩,胡同里到处古意盎然。
我和暖暖下车走进一大杂院,院里的居民很亲切地跟我们聊几句。
梁上褪了色的彩绘、地上缺了角的青砖,都让我们看得津津有味。
板爷跟我们说起胡同的种种,他说还有不到半米宽的胡同。
“胖一点的人,还挤不进去呢。”他笑着说。
“如果两人在胡同中相遇,怎么办?”我转头问暖暖。
“用轻功呗。”暖暖笑说,“咻的一声,就越过去了。”
“万一两人都会轻功呢?”我说,“那不就咻咻两声再加个砰。”
“砰?”
“两人都咻一声,共咻咻两声;然后在半空中相撞,又砰一声。”
暖暖脸上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;板爷则放声大笑,宏亮的笑声萦绕在胡同间。
说说笑笑之际,我被路旁炸东西的香味吸引,暖暖也专注地看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