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到了。
暖暖没力气骂我,瘫坐在地上。我连坐下的力气也没。
王克一个劲儿向学弟道谢,学弟只是傻笑。
“别放在心上。”学弟对她说,“我常常牵老婆婆的手过马路。”
混蛋,连老婆婆那充满智慧痕迹的手都不放过。
北八楼的景色更萧瑟了,人站在这里更感孤独。
我心想驻守在这里的士兵怎么吃饭?大概不会有人送饭上来。
走下去吃饭时,一想到吃饱后还得爬这么一段上来,胃口应该不会好。
也许久而久之,就不下去吃饭了。
这太令人感伤了。
压后的北京李老师终于也上来了,“还行吗?”他笑着问。
“瘫了。”一堆同学惨叫。
“领悟到唐朝诗人高适写的‘倚剑欲谁语,关河空郁纡’了吗?”他问。
“多么痛的领悟。”有个台湾学生这么回答。
“这就是历史。”台湾周老师说,“大家说是不是?”
这次没人再有力气回答了。
“精神点,各位好汉。”北京张老师拿起相机,“咱们全体在这合个影,希望同学们在心里默念:我是爱好和平的好汉。”
拍照时台湾吴老师叫学弟躺在地上装死,再叫四个学生分别抓着他四肢,抬起学弟当作画面背景。真难为他还有心情搞笑。
我们从这里坐北索道下城,在缆车上我觉得好困。
下了索道,上了车,没多久我就睡着了。
暖暖摇醒我,睁开眼一看,大家正在下车,我也起身。
天色已暗了,我感觉朦朦胧胧,下车时脚步还有些踉跄。
“先去洗把脸,精神精神。”北京李老师说,“我看咱们今晚别出去了,就在学校的食堂里吃。”
“在池塘里吃?”我问暖暖,“我们变乌龟了吗?”
“看着我的嘴。”暖暖一字一字说,“食——堂。”
原来是在学校的餐厅里吃,这样挺好,不用再奔波。
用冷水洗完脸后,总算有点精神。走进餐厅,竟然看到白米饭。
嗨,几天没见了,你依然那么白,真是令人感动。
待会儿如果吃少了,你别介意,这不是你的问题,是我太累。
咦?你似乎变干了,以后记得进电锅时要多喝些水喔。
“咋喃喃自语?”暖暖端着餐盘站在我面前,“还没清醒吗?”
“醒了啊。”
“你确定?”暖暖放下餐盘,坐我对面。
“我知道你叫暖暖、黑龙江人、来北京念书、喜欢充内行、耳朵很好所以常听说。这样算清醒了吧?”
“你还忘了一件事。”
“哪件事?”
“我想去暖暖。”
“我又困了。”
我趴在桌上装睡。趴了一会儿,没听见暖暖的反应。
一直趴着也不是办法,慢慢直起身,偷偷拿起碗筷。
“腿酸吗?”暖暖说。
“嗯。”我点点头,“你也是吗?”
“那当然。爬了一天长城,难不成腿还会甜吗?”
“你的幽默感挺深奥的。”
“会吗?”
“我看过一部电影,男女主角在椰子树下避雨,突然树上掉下一颗椰子,男的说:‘是椰子耶!’女的回说:‘从椰子树上掉下来的当然是椰子,难道还会是芭乐吗?’”我笑了笑,“你的幽默感跟女主角好像同一门派。”
“你爱看电影?”暖暖问。
“嗯。”我点点头,“什么类型都看,但文艺片很少看。”
“咋说?”
“有次看到一部文艺片,里面武松很深情地对着潘金莲说:你在我心中,永远是青草地的小黄花。”我吃吃乱笑,“那瞬间,我崩溃了。”
“干啥这样笑?”
“我那时就这样笑,结果周遭投射来的目光好冰。从此不太敢看文艺片,怕又听到这种经典对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