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由两棵柏树主干连结在一起,仿佛一对恋人含情脉脉紧紧拥抱。一堆人在连理树下照相,而且通常是一男一女。
暖暖说这连理树有四百多岁了,是纯真爱情的象征。
“挺美的。”凝视连理树一会儿后,暖暖说:“不是吗?”
“美是美,但应该很寂寞。”
“寂寞?”
“因为在宫廷内见证不到纯真爱情,所以只好一直活着。”
“呀?”
“如果有天,世上的男女都能以纯真的心对待彼此,又何需连理树来提醒我们爱情的纯真?到那时连理树就可以含笑而枯了。”
“你热晕了吗?”暖暖很仔细地打量我,“待会儿我买根冰棍请你吃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
呼,确实好热。
七月的北京就像台湾一样酷热,更何况还走了一上午。
穿过神武门后,我又一个劲往前走,暖暖在背后叫我:“凉凉!你要去哪儿?想学崇祯吗?”
“崇祯?”我停下脚步,回头发现暖暖出神武门后便往右转。
“李自成攻入北京时,崇祯皇帝便像你那样直走到对面景山自缢身亡。”暖暖笑了笑,朝我招招手,“快过来这儿,别想不开了。”
“好险。”我走回暖暖身旁说。
这里有超过五十米宽的护城河,我们在护城河边绿树荫下找个角落歇息。
暖暖买了两根冰棍,递了一根给我。
学生大多走出来了,三三两两地闲聊、拍照或是喝冷饮。
我和暖暖边吃冰棍边擦汗,她说我好像恢复正常,我说那就表示不正常。
我又告诉暖暖,台湾有个地方叫天冷,那里的冰棒还特别好吃。
“冰棒就是你们说的冰棍啦。”我特地补充说明。
“冰棒我听得懂。”暖暖微微一笑,笑容有些古怪。
“嘿,啥时候带我去暖暖瞧瞧?”暖暖说。
原来我刚说天冷时,又让暖暖想起了暖暖。我想了一下,说:“大约在冬季。”
“这首歌前些年火得很,几乎都成了国歌。”
正准备回话时,徐驰朝我走过来,喊了声:“老蔡!”
徐驰手里拿了台数位相机,说:“也给你们俩来一张。”
我和暖暖以身后城墙为背景,彼此维持一个风起时衣袖刚好接触的距离。
准备拍照时,我照例比了两个V,暖暖叫我装可爱,我说我老了不敢。
徐驰喊一、二、三、茄子,暖暖也开口说茄子。
我抓住那瞬间喊:芭乐。
“你说啥呀。”暖暖扑哧笑了出声。
徐驰快门一按,似乎凑巧抓住了那瞬间。
暖暖急忙跑过去,看了看相机内的影像后,紧张地说:“不成!你得把这张删了。”
我也跑过去,看到刚好捕捉到暖暖扑哧笑容的影像,暖暖的笑容好亮。
我突然想到昨晚听到的“靓”这个字。
“靓”这个字在台湾念“静”的音,在北京却念“亮”的音。
所谓的靓女注定是要发亮的,看来这个字在北京念“亮”是有几分道理。
“我给你一根冰棍,你把它删了。”暖暖对徐驰说。
“我给你两根,不要删。”我也对徐驰说。
“咱们是哥儿们。”徐驰拍拍我肩膀,“我死都不删。”
我虎目含泪,紧紧握住他双手,洒泪而别。
“你干嘛不让删?”暖暖语气有些抱怨,“我嘴巴开得特大,不端庄。”
“怎么会呢?那是很自然、很亲切的笑容,总之就是一个好字。”
“又瞎说。”
“你看。”我转身对着她,“我眼睛有张开,所以是明说,不是瞎说。”
暖暖正想开口回话时,听到老师们的催促声,催大家集合。
学生们都到齐后,全体一起照张相,便到附近的饭馆吃饭。
分组果然有好处,吃饭时就按组别分桌,不必犹豫怀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