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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夏的果实
2005-6-2 13:10:55 来源:优易学(YouYiXue.com) 作者:梦一场

周家骆又消失了,一个电话也无。

  夕颜呆呆地注视着蓝色的诺基亚8510,心里掠过阵阵伤感。她知道,今夜她注定是要失望的。窗外雨声淅沥。这个夏天,就要过去了。

  和周家骆不过才交往三个多月,他就“人间蒸发”了不止三次;也都是三十五六岁的人了,为什么还是这么喜欢玩“消失”的游戏?

  夕颜苦笑。望向镜中的脸,28岁的女人,在妈妈口中是“年近三十”。仍可算得上美丽动人,只是神情郁郁。唉,皆因恋爱中的患得患失。

  夕颜以为自己已经久经情场,该练就一副刀枪不入的外壳了吧?可她高估了自己,她仍然猜来猜去,仍旧为爱所伤。

  周家骆第一次见她是在她公司年会上。那时还是冬天,她当时正为了新品牌的推广而焦头烂额。心里急,面上却依然要保持优雅状。职业女性出来做事,最忌显露情绪。夕颜已为自己的情绪化吃了不少苦头。

  抬头看见一双眼,好像已注视她良久。夕颜礼貌地点点头。一张名片递过来,夕颜看见那个名气不小的公司和他的title,是香港人,负责中国区。

  后来过了近半年,他并未联络她。她仍旧是上海北京来回飞,间或去东京、伦敦开会。早已习惯一个人拉着箱子出境入境。

  身边不是没有男人追,夕颜心静入水。三年前,结束了那场耗尽心力的爱情长跑,她曾遇见第二个令她心动的男人,可惜他已婚。那男人本性温厚,不可能也不肯为她离婚。他看她,眼里尽是迷恋,只是从未把她纳入他的日常生活——她只是他隔着距离欣赏的画。偶尔会拨电话给她,在深夜的静寂时分,听着他从遥远的另一个城市传来的声音,她泪盈于睫,却又声音欢快。她在他心中,始终是那个上天宠爱的女子,聪明美丽,幸运多多。他会问:“心情好吗?”问得她心里暖热,“不好不坏”,她回答。为了这小小的温暖,她舍不得抗拒他的声音。他和她之间的感情像极了他的性格,温水一样慢吞吞,久了也就无味无望。因为无望,所以她不再盼望。

  直到遇见周家骆,她好像看到一丝光亮;虽然那光亮是如此微弱,她依然奋不顾身地跳了进去。

  第二次见到周家骆,是在好友maggie是生日聚会上。maggie大夕颜四岁,从法国留学回来后,自己开一家地产公司。精明强干、能言善辩的她,嫁了一个法国老公,那法国男人追着她来到中国。她很会经营自己的生活,令夕颜自叹弗如。

  在见客户的间隙,夕颜常约她出来在星巴客聊会儿天,诉说林林总总的不如意。“在30岁前一定要把自己嫁掉,可别砸在自己手里了。找个老公,别奢望什么精神沟通。只要他给你家,给你安全感就够了。” maggie的观念是“分散”——要把需求分散在多个男人身上。有人给你婚姻,有人给你精神,有人给你欲望……

  夕颜不予评论。任外表再时尚光鲜,她始终是那个内心渴望天长地久的古典女子。这的确不合时宜。但她固执,固执地相信总会有那样的一个人吧。他可能就在身边,和她在人流中擦肩而过。缘分未到,所以他们无法碰面。总有一天,她会等到。

  “像你那么被动,是很容易错过机会的。”maggie感叹。

  也许吧,她不是没有错过。总记得苏伟贞的《沉没之岛》的一句话:“她从来没有一种主动的感觉,她只是站在那里等待事情的发展罢了……”就像和周家骆的一场恋爱。

  那天他执意要送她回家。他开着一辆宝蓝色的切诺基,经过长安街的天安门广场。“我想我不会忘记今夜。”他低声说。

  她笑,“你不会在此久留?”

  “是,我很快回来去。公司派驻的时间已到,届时会有新人过来,总公司要我回港负责更大的项目。”

  夕颜沉默。就在前一分钟,看见他笑起来像个调皮大男孩似的,她的心忽然跳动。他不是十分英俊,偏黑的皮肤,浓密得有些愤怒的头发,深蓝的衬衫,大大的男子气十足的腕表,但他身上散发一种气息,吸引着她靠近。那种久违的感觉悠然而至。

   “你在想什么?看起来那么神秘。告诉我,是不是大把的男孩追你?”他忽然问。

  夕颜偏着头,笑意渐浓。他喜欢她,再明显不过。但这样一个经历多多的男人,这样一个已习惯单身生活的男人,对她,是不是一个游戏?

  一问一答,几个回合下来。他前进一步,她后退一步;她问到实质,他却顾左右而言它。有时候,他的问题很像台湾的“非常男女”,比如:“你一个月的大部分薪水都用来做什么?”看着他锁着眉头的认真模样,夕颜仰头大笑,心里却一阵不快:她讨厌男人关注女人的身家。沟通在一开始就是有障碍的。她不喜欢问原因,他亦不喜欢解释。

  也许他是香港人,在美国读书成长;也许是她都这段感情太过期望……夕颜想了很多理由,来解释他的忽冷忽热、忽远忽近的追求。幸好工作忙,无暇多想。她时刻告诫自己,不能再像个任性的孩子了。

  夕颜很后悔,第一次去他的公寓时忘记带手表,他令她忘记了时间。那天晚上刚好在嘉里中心做一个推广活动,夕颜正频频举杯。手机响了,是周家骆。“你在哪里?”他从来都是临时邀约,“一起吃饭?”这会儿大概是他刚下班吧,估计也已经近8点了。

  这个人,根本没有诚意。夕颜恨得咬牙,“对不起,我在忙。”

  那边到也痛快,立即就收声收线。

  夕颜楞了一会儿。随即恢复了笑脸,继续招呼媒体人士。

  这时手机又响,“过一会儿我来接你!”周家骆的声音不容置疑。

  走过嘉里中心的大厅。门口停着她熟悉的切诺基。他冲她笑,毫无芥蒂,坏坏的笑。

  夕颜脸热心软,她不想多问。故作轻松是想让自己不受伤害。

  “本来想接你和我的朋友们一起,但怕那些粤语闷死你。不如先去我那里坐坐吧。”他凝视她。

  那是北京很好的公寓之一。他的房间一如他的人,整齐利落,品位不俗。

  见到他,夕颜忍不住的开心。她向来不善于掩饰。周家骆话不多,但语出幽默。看着他总是显得有些愤怒的浓发,她有种想伸手帮他弄平的冲动。他细心地为她切好水果,为她泡了杯蜂蜜水。她知道,这是香港男人的好处,懂礼节,在表面上会照顾女孩子。环顾他的房间,夕颜惊讶地看到一大书柜的塔。他拿出来让她欣赏。他去过许多国家,那些来自不同城市的塔,是他的收藏。哦,一个喜欢塔的男人。夕颜很想问为什么,始终没问出口。

  再后来她漫步在京都的寺庙,不自觉地望向京都五重塔时,她终于明白了:喜欢塔的男人都是喜欢征服和冒险的男人,他永不会停下来,因为没有人会令他停留。她在日本老妇人处买了那个玻璃制的五重塔。虽然明知道再无机会送给他,她仍然像个宝贝似的千山万水地带了回来。放在床头,望着望着就失了神。

  那一夜,他央求她留下。在经过数次的试探猜测后,身体的激情再不可抑制。他深吻她,眼里尽是柔情的光。

  夕颜闭上眼,心中一念闪过,他是爱我的吧。

  走在香港的街头,夕颜犹豫地拿出手机,想拨电话给周家骆,他应该已经回香港了。按了号码,又删掉。她叹气,转声回到酒店。

  在周家骆“蒸发”第四次的时候,夕颜决定放弃。这是一段没有前途的爱情。她惧怕更深的伤害。也许应该早点抽身而推。

  maggie替她支招:“你不能自尊心太强,要一点点占领他的生活,要让他习惯你。”

  夕颜摇头,他不会为任何人改变的,他可以照顾好自己,那是当她看见他收拾得比她还整齐的衣橱时的感觉。

  刚好公司在米兰有个会议,她不辞而别。

  原以为离开这个有他的城市会帮她忘记。事实上,在米兰的每一天,夕颜就想起他。一次她忍不住拨了他的手机,通了没人接。再后来,他也没有打回来。她的心凉透了。

  夏末的一天,夕颜在maggie家逗弄她的胖孩子,小小婴儿似安琪儿。手机响,那边是令她意外的声音,周家骆。

  “以后不用再打电话给我了。”夕颜冷冷的,虽然那并不是她的本意。

  “夕颜,我不想多解释。可能是我前段时间太重视工作了,忽略了你。”他的话在夕颜听来苍白无力。

  “是吗?希望你下次对喜欢你的人好一些。”夕颜忽然想哭。

  “夕颜,你知道,我从来没有骗过你!”

  夕颜掩面。是的,他说得对!他从来没有骗过她,因为他从未说过爱她,从未对她有任何承诺。从一开始她就应该明白游戏规则。他所有的“消失”不外乎在向她示意他的“轻松”和“随意”,她的认真才是他的压力。是她会错意。以为他也如同她一样渴望真爱,以为他也会同她一样珍惜他们的相遇。她错了。

  他们缺乏世俗的缘。
  他们终将以离别作为结束的方式。
  一个夏天,她的爱情只有一个夏天。

  路过他所在的城市,她还是幻想能不够不期然地遇见他。但她知道,在她忘记他之前,上帝是不会安排他们见面的。

  耳边传来莫文蔚的那首歌:

  也许放弃 才能靠近你
  也许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
  时间累积盛夏的果实 回忆里爱情的香气
  我以为会不露痕迹 思念却满溢
  如果你梦见我 请你再抱紧我

  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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